第170章 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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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劇本
從三人產生交集沒多久後，墮就開始對他們的成長異常關註，現在想來，尤其是他們的心理狀態。直到山君創立發展五年多之後，他才似乎放心下來。
學生時候也是盡可能去引導。
事實確實如他猜想的話，墮曾經所經歷的一定不會好，或許正因為遺憾太多，他才那麽著急，恨不能將自己每一分秒的時間都安排起來。
八神墮歪了歪頭，疑惑為什麽夏油傑看他的眼神忽然心疼起來。
“傑哥你，沒什麽想問的嗎？”
夏油傑表情異常溫柔憐惜地看著他：“你一直沒有告訴我們，是因為有限制吧，不論如何，你都是我最信任的友人。”
想到八神墮之前明明已經被幻覺困擾卻依舊靠著強大的毅力偽裝無事，夏油傑眉頭微皺，神情嚴肅地補充了一句：“唯有和你安全和健康方面的事情不要再隱瞞我們，好嗎？”
八神墮不明所以，在黑發青年愈發凝實的視線中點頭應下。
走出樹蔭，夏油傑看到天上日漸西斜的太陽，忽然提議道：“聽灰原說附近有家面館味道不錯，要去試試嗎？”
根本沒預料到他會是這個反應，八神墮：……
這個世界的本質相關肯定是不能說的，但劇情除了不能直接說是劇情，具體內容並不是必須要保密的類型，當然能不能讓聽的人相信就要看各人本事。由於消息來源不好解釋，很少有人直接告訴別人。
現在原本的情節已經面目全非，既然夏油傑已經自己推斷出來一些，八神墮是完全不介意將自己知道的信息共享的。這樣在遭遇什突發事件時候，以傑和悟本身的實力也絕對足夠應對。
八神墮考慮得很好，卻被夏油傑明明看出不對卻直接轉移話題的行為給整不會了。
直到面條吃完，夏油傑都沒有重新提起這件事的打算。
八神墮無奈：“你都沒有好奇心嗎？”
夏油傑低笑，調侃地看著他：“倒是墮看起來很想說的樣子。”
“看你不著急，等悟有時間一起吧。我倒是更好奇你心裏怎麽猜的。”
眉眼俊秀的青年沈吟片刻，覺得八神墮直接問就表示只是承認不主動說大概不會對他造成影響。
兩人走出門，在無人的地方乘坐咒靈返回山君辦公樓。
在寬大的鳥類咒靈背上，夏油傑謹慎起見還是沒有直接說，而是問：“在你的記憶中，我或者悟，是不是有誰走了錯路？然後被藏在暗中的那個家夥算計利用？”
看著八神墮的表情，夏油傑頓了頓，有些沮喪道：“是我吧？悟那家夥只會讓別人情緒不穩定，自己一直是樂觀得不行。”
而且他那麽強，即便在護送理子妹妹時候同樣遭遇伏黑甚爾的伏擊，大概率也只是像現實中這樣因為這個挫折消去最後一塊短板。
只有他，在少年時候那種狂妄又無力之下最容易出問題——保護所有弱者的正論太宏大，他卻沒有相應的實力可以實現，可以說力量跟不上理想。脫離現實、將人套在刻板印象裏，又是心性跟不上能力。
“我背棄了你們嗎？”夏油傑盯著八神墮，難過地問。
八神墮一呆。
你們？
他總算知道夏油傑為什麽表現這麽奇怪。
在他的思考視野之中，從來都是有著八神墮的。
他猜測八神墮是自己重生回到小時候的自己身上，或者經歷過平行世界又因為什麽來到這個世界，但不論哪一個，夏油傑都理所應當地認為在那個世界，他們依舊是友人，或者曾經是友人。
只是後來他應該走上了錯誤的道路，就像八神墮當初給他們看得那些案例中一樣，作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被利用去對付傷害原本該守護和同行的人。
只有這樣，八神墮才會一開始就對他和悟信任，又在之後的時間裏異常關註他的身體狀態和精神狀態，努力充實他的見識。讓他真正成長成熟起來，而不是強裝出可靠的模樣，連自己也相信了這一點，本質卻依舊是見識淺薄的小鬼。
八神墮沈默，雖然這個猜測距離真相幾乎稱得上南轅北轍，卻是離譜的合理。
腦子快速轉動，要他找也找不到更合適且邏輯通順的理由了，不僅能解釋，還完全不是涉及到不能透露的部分。完美。
八神墮果斷接下這個劇本默認夏油傑的猜測，只是見夏油傑情緒低沈，似乎在自責自己，連忙安慰道：“雖然都是夏油傑，但那不是你，別把別人的事也背在自己身上啊。”
“說起來，正常入學的話，你應當是我的學弟吧？”夏油傑收拾下情緒。
“……其實我根本沒有入校，只是認識你們。”
我知道你們，你們完全不認識我，最初的那個世界裏也完全沒有我的存在。
夏油傑想到八神墮的體質，最終還是沒有問他的情況。
顯然，不會是一個愉悅的故事，
如果墮只是普通小孩，他和悟也完全不成熟。沒有刻意引起他人的惡意，墮的身體侵蝕度按著正常的速度增長，前期還好一些，但等到中後期……
沒有山君，他沒有和悟站在一起，甚至有可能反而給他添亂，咒術界當然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模樣。
想要殺死墮的人絕對不會少，說不定還會有他一個。
甚至，沒有強大的實力作為支撐，又有著那樣的父親和母親，墮幼年時候的生活……
只是想到夏油傑心口就堵上一團怒氣，看向好友的眼神更加憐惜了。
八神墮：…傑哥你究竟腦補了什麽？[不敢說話jpg.]
等到五條悟嘴裏塞著大福跑過來，就見到夏油傑用一種看自家受盡苦難的幼崽的眼神看著八神墮，楞是給八神墮這個情緒淡漠的家夥看得如坐針氈起來。
五條悟詫異：“你們在搞什麽？過家家嗎？現在小學生都不玩了吧——快加我一個！我要演你們爸爸！”
白發特級終究還是為他的口無遮攔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夏油傑面色冷漠地沒收了他手裏一袋子甜品，塞進冰箱，回來後看著大白貓貓氣呼呼的臉冷笑：“來，演吧，現在就開始。”
相貌俊俏的兩個黑發青年雙雙抱臂看著位於客廳中央的五條悟，身前的茶幾桌面上擺著一個寫著‘觀眾’字樣的紙條。
五條悟對面，灰藍色頭發的縫合臉咒靈開口：“爸爸。”
五條悟：……
白發特級視線在兩個好友身上轉了轉，伸手指向真人手裏抱著的，那個用來給宿儺當容器的肉球：“這個會說話的特級就算了，這個球是怎麽回事？”
八神墮笑了笑：“你就當生了個哪咤同款。”
五條悟：……
明明已經奔三依舊娃娃臉，除了肩膀更加寬厚看著和高中時候沒什麽兩樣的最強癟著嘴指控他們：“你們變了。”表情尤其欲言又止委屈巴巴。
夏油傑本來也沒想真讓他演出過家家，看他搞怪表情就松了下來，再說他們還有正事呢。
他收起真人，搖了搖頭，說出喊他過來的原因。
他還是沒有直接說重生之類的詞，但言下之意很明顯。
五條悟和夏油傑腦洞是完全對上的，同樣覺得重生就是真相，不會有別的可能。
他理了理情況。
八神墮之前其實已經透露出不少信息，比如說暗中那個千年前遺留糟粕目的是他，同時培養了虎杖悠仁讓他成為宿儺的容器。會從一開始就盯上那只縫合臉咒靈，也說明這只咒靈說不定在另一條線上給他們造成了不少麻煩。
至於其他的，估計八神墮早就考慮到並且解決好了，比如原本應該走上另一條路的傑，以及原本大概會死在甚爾那渣渣手上的理子小妹妹，當然還有被山君找到救下的許多小幼苗，以及咒術界會被沒有外力威脅、專心搞內耗的總監部排除異己弄死的咒術師。
雖說都是自己，但五條悟對另一條故事線完全沒有共情，反而看出夏油傑耿耿於懷，在知道另一個他生前被算計死後還要被利用屍體來封印他之後發出嘲笑的聲音：“傑，你好遜啊。”
夏油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看向八神墮：“所以那個叫羂索的家夥，占據他人的屍體之後不僅可以繼承對方的記憶，還能擁有原主的術式和能力？”
他眉頭緊蹙，難怪對方可以隱藏上千年還完全找不到痕跡，畢竟一直用著別人的身份和身體。
五條悟歪了歪頭：“這種強大的術式付出的代價和需要的前置條件肯定也是很大的，雖然據說後來它用著傑的身體做了不少事，但在沒有固定下身體之前，應該是它最虛弱的時候，所以作風才那麽茍茍且且躲躲藏藏。”
“對，我其實有在搜查它的情況，原本正常的人腦門上忽然多一條縫合線還是挺明顯的，但應該是山君在信息技術方面的優勢太過明顯，它應該是有在刻意躲避攝像頭的，就我知道的一個已經確認是它容器之一的身份，它甚至會有意識將避不開的監控和攝像頭破壞。”
八神墮調出之前查到的照片，不是原本高糊被後期修覆，就是在角落被人不小心拍到入鏡。
其中最清晰的一張是在一處大學，清秀的女學生走在櫻花下的路上，似乎察覺到攝像頭，眼睛是看過來的狀態，死寂的微笑和額頭上怪異的縫合線在樹枝的陰影下仿佛在拍攝什麽恐怖片，和周邊陽光朝氣的學生美景格格不入。
“這張照片被人發布在網上，抱怨學校裏怎麽會有這種怪異的女孩，她被嚇了一跳。”
夏油傑垂著眼睛：“顯然這個發布的人侵犯了他人的隱私，不過，那個是羂索的話，這女孩還好嗎？”
“我註意到過去的時候，羂索已經用這個身份殺死了發布者，明面上是殺人後自殺，這具用過的容器更是直接自焚，毀屍滅跡。”
不然被法醫發現腦殼是開的裏面還沒有腦子，說不定會讓它以怪誕傳說的方式出一把名。
“不過只要你們小心些不被它占據身體，我們已經有防備的情況下，它也只能搞一些陰謀詭計。我現在更加註意的反而是宿儺，虎杖確實能夠壓制住他，也因此他會將視線轉移到其他人身上，比如小惠。現在三根手指的程度虎杖能夠壓制住他，但超過五根應該會比較艱難。”
“了解，我會督促那小子鍛煉的。”
五條悟還算輕松，現在這種局面，認真的說，想輸都找不到門路。最多是為下一輩操心。
他現在更想知道：“所以你之前，是怎麽死的？不方便說得太詳細的話，大概透露一下？”
外力的話現在重開當然是想怎麽報仇都行，就怕是自己體質原因，那現在八神墮的情況幾乎是無解。
五條悟想起之前他跟傑訂立的束縛，緊盯著八神墮。
若是八神墮本身體質問題，那他知曉自己完全被侵蝕後就會死亡，重活一次反而更加急切地激起別人對他的惡意。
人總不能、至少不應該，重活一趟就是為了給別人送掛吧？
八神墮知道他們誤會什麽連連擺手：“立下束縛只是因為我們第一次見面，這樣能最快讓你們相信我而已，雖然過程難過了點，但只要完全侵蝕，身體徹底轉變，連現在會有的困擾都會消失。”
五條悟和夏油傑盯著他考量了好一會，八神墮努力將面部表情和眼神調整到誠懇。
兩人對視一樣，還是送口：“算了，相信你。”
他們都發現了八神墮有意在回避怎麽死的這個問題，也沒有追問，只是在散會八神墮離開之後，五條悟又悄咪咪回來，和夏油傑盤腿對坐：“既然都透露出那麽多信息，怎麽死的應該不會特別限制才對。”
夏油傑想起另一個自己都黑化成普世皆猴子的X教頭子了，變化絕對是天翻地覆的程度。
而且，如果確實完全侵蝕之後八神墮就會擺脫所有困擾，連帶擁有超乎尋常的實力，那就只能說明，積蓄過程中的困難絕對比墮現在表現出來的程度要強很多。
對於咒術師而言，得到得越多，往往意味著更多的失去。
五條悟托著下巴，有些惆悵：“墮一直對這件事避之不談，如果是那個羂索或者宿儺甚至總監部的原因，他應該都不是這個反應。”
夏油傑沈默，墮能知道那麽多顯然活得時間還算久，他早早就死了，屍體還被人用了，另一個墮的死亡至少應當與他無關。
“殺了他的，不會是我吧？”五條悟聲音冷靜地猜測。
“畢竟墮上一輪應該過的不是很好，最開始的性格或許也不是現在這樣沈穩，在負面情緒和詛咒的折磨下也不會現在這樣應付得得心應手，尤其是後期幻覺中根本分不清敵友。他甚至沒有入學，我們對他不了解的情況下，如果他有傷人和失控的記錄……”說不定就被他當成敵人殺死了。
夏油傑替他分辨了一句：“他知道你被封印，能解開獄門疆的路還都被你自己堵得死死的，沒那麽快出來。”
但能讓八神墮想要隱瞞的，不是五條悟說不定也是他的學生，尤其是乙骨，運氣好直接無敵的稱金次也有可能。
五條悟悶頭想了半晌，還是覺得哪裏不對。
隱隱的違和讓他總覺得漏掉了什麽。
“角度問題。”
夏油傑微微擡眼：“是角度，如果是按正常人的敘述情況，應當是以自己為中心，墮卻是只提了我們，他在其中不僅是死亡的情況，怎麽和我們認識，又為什麽對我們抱有這樣大的信任也一字未提。”
兩人對視一眼，終究沒有再覆盤下去。
一個人的時候，夏油傑點了一支煙靜靜看著樓下寂靜的街道。
他想，另一個自己被悟殺死的時候，應該是後悔。
甚至應該早就不想活了吧，因為他主動求死，所以悟才會能下手殺了他。
就像曾經看過的那個案例中被怒火和仇恨沖昏了頭腦的官員，他做出了無可挽回的事情，在走上岔路的時候就決絕地斬斷了自己的所有後路。
所以哪怕後來後悔，也只能沿著這條路無望地走下去，深陷泥沼，成為別人用來登高的工具和墊腳石。
五條悟殺了夏油傑，那麽夏油傑會恨他嗎？
不會，應當是感激和欣然的，雖然也會愧疚吧，但人生的句號是被曾經的摯友畫上，仿佛也能遮蓋住幾分可笑。
如果給那個夏油傑重來一次的機會，他會再次作出同樣的選擇嗎？他想應該是不會的，那個夏油傑會比誰都要珍惜這次機會。
正因為錯過，所以才會對正確更加執念。
那麽墮是否也是如此呢？
但那並不重要，他們認識的就是現在的墮。
只要還是本人，他們就願意全然去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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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三人產生交集沒多久後，墮就開始對他們的成長異常關註，現在想來，尤其是他們的心理狀態。直到山君創立發展五年多之後，他才似乎放心下來。
學生時候也是盡可能去引導。
事實確實如他猜想的話，墮曾經所經歷的一定不會好，或許正因為遺憾太多，他才那麽著急，恨不能將自己每一分秒的時間都安排起來。
八神墮歪了歪頭，疑惑為什麽夏油傑看他的眼神忽然心疼起來。
“傑哥你，沒什麽想問的嗎？”
夏油傑表情異常溫柔憐惜地看著他：“你一直沒有告訴我們，是因為有限制吧，不論如何，你都是我最信任的友人。”
想到八神墮之前明明已經被幻覺困擾卻依舊靠著強大的毅力偽裝無事，夏油傑眉頭微皺，神情嚴肅地補充了一句：“唯有和你安全和健康方面的事情不要再隱瞞我們，好嗎？”
八神墮不明所以，在黑發青年愈發凝實的視線中點頭應下。
走出樹蔭，夏油傑看到天上日漸西斜的太陽，忽然提議道：“聽灰原說附近有家面館味道不錯，要去試試嗎？”
根本沒預料到他會是這個反應，八神墮：……
這個世界的本質相關肯定是不能說的，但劇情除了不能直接說是劇情，具體內容並不是必須要保密的類型，當然能不能讓聽的人相信就要看各人本事。由於消息來源不好解釋，很少有人直接告訴別人。
現在原本的情節已經面目全非，既然夏油傑已經自己推斷出來一些，八神墮是完全不介意將自己知道的信息共享的。這樣在遭遇什突發事件時候，以傑和悟本身的實力也絕對足夠應對。
八神墮考慮得很好，卻被夏油傑明明看出不對卻直接轉移話題的行為給整不會了。
直到面條吃完，夏油傑都沒有重新提起這件事的打算。
八神墮無奈：“你都沒有好奇心嗎？”
夏油傑低笑，調侃地看著他：“倒是墮看起來很想說的樣子。”
“看你不著急，等悟有時間一起吧。我倒是更好奇你心裏怎麽猜的。”
眉眼俊秀的青年沈吟片刻，覺得八神墮直接問就表示只是承認不主動說大概不會對他造成影響。
兩人走出門，在無人的地方乘坐咒靈返回山君辦公樓。
在寬大的鳥類咒靈背上，夏油傑謹慎起見還是沒有直接說，而是問：“在你的記憶中，我或者悟，是不是有誰走了錯路？然後被藏在暗中的那個家夥算計利用？”
看著八神墮的表情，夏油傑頓了頓，有些沮喪道：“是我吧？悟那家夥只會讓別人情緒不穩定，自己一直是樂觀得不行。”
而且他那麽強，即便在護送理子妹妹時候同樣遭遇伏黑甚爾的伏擊，大概率也只是像現實中這樣因為這個挫折消去最後一塊短板。
只有他，在少年時候那種狂妄又無力之下最容易出問題——保護所有弱者的正論太宏大，他卻沒有相應的實力可以實現，可以說力量跟不上理想。脫離現實、將人套在刻板印象裏，又是心性跟不上能力。
“我背棄了你們嗎？”夏油傑盯著八神墮，難過地問。
八神墮一呆。
你們？
他總算知道夏油傑為什麽表現這麽奇怪。
在他的思考視野之中，從來都是有著八神墮的。
他猜測八神墮是自己重生回到小時候的自己身上，或者經歷過平行世界又因為什麽來到這個世界，但不論哪一個，夏油傑都理所應當地認為在那個世界，他們依舊是友人，或者曾經是友人。
只是後來他應該走上了錯誤的道路，就像八神墮當初給他們看得那些案例中一樣，作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被利用去對付傷害原本該守護和同行的人。
只有這樣，八神墮才會一開始就對他和悟信任，又在之後的時間裏異常關註他的身體狀態和精神狀態，努力充實他的見識。讓他真正成長成熟起來，而不是強裝出可靠的模樣，連自己也相信了這一點，本質卻依舊是見識淺薄的小鬼。
八神墮沈默，雖然這個猜測距離真相幾乎稱得上南轅北轍，卻是離譜的合理。
腦子快速轉動，要他找也找不到更合適且邏輯通順的理由了，不僅能解釋，還完全不是涉及到不能透露的部分。完美。
八神墮果斷接下這個劇本默認夏油傑的猜測，只是見夏油傑情緒低沈，似乎在自責自己，連忙安慰道：“雖然都是夏油傑，但那不是你，別把別人的事也背在自己身上啊。”
“說起來，正常入學的話，你應當是我的學弟吧？”夏油傑收拾下情緒。
“……其實我根本沒有入校，只是認識你們。”
我知道你們，你們完全不認識我，最初的那個世界裏也完全沒有我的存在。
夏油傑想到八神墮的體質，最終還是沒有問他的情況。
顯然，不會是一個愉悅的故事，
如果墮只是普通小孩，他和悟也完全不成熟。沒有刻意引起他人的惡意，墮的身體侵蝕度按著正常的速度增長，前期還好一些，但等到中後期……
沒有山君，他沒有和悟站在一起，甚至有可能反而給他添亂，咒術界當然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模樣。
想要殺死墮的人絕對不會少，說不定還會有他一個。
甚至，沒有強大的實力作為支撐，又有著那樣的父親和母親，墮幼年時候的生活……
只是想到夏油傑心口就堵上一團怒氣，看向好友的眼神更加憐惜了。
八神墮：…傑哥你究竟腦補了什麽？[不敢說話jpg.]
等到五條悟嘴裏塞著大福跑過來，就見到夏油傑用一種看自家受盡苦難的幼崽的眼神看著八神墮，楞是給八神墮這個情緒淡漠的家夥看得如坐針氈起來。
五條悟詫異：“你們在搞什麽？過家家嗎？現在小學生都不玩了吧——快加我一個！我要演你們爸爸！”
白發特級終究還是為他的口無遮攔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夏油傑面色冷漠地沒收了他手裏一袋子甜品，塞進冰箱，回來後看著大白貓貓氣呼呼的臉冷笑：“來，演吧，現在就開始。”
相貌俊俏的兩個黑發青年雙雙抱臂看著位於客廳中央的五條悟，身前的茶幾桌面上擺著一個寫著‘觀眾’字樣的紙條。
五條悟對面，灰藍色頭發的縫合臉咒靈開口：“爸爸。”
五條悟：……
白發特級視線在兩個好友身上轉了轉，伸手指向真人手裏抱著的，那個用來給宿儺當容器的肉球：“這個會說話的特級就算了，這個球是怎麽回事？”
八神墮笑了笑：“你就當生了個哪咤同款。”
五條悟：……
明明已經奔三依舊娃娃臉，除了肩膀更加寬厚看著和高中時候沒什麽兩樣的最強癟著嘴指控他們：“你們變了。”表情尤其欲言又止委屈巴巴。
夏油傑本來也沒想真讓他演出過家家，看他搞怪表情就松了下來，再說他們還有正事呢。
他收起真人，搖了搖頭，說出喊他過來的原因。
他還是沒有直接說重生之類的詞，但言下之意很明顯。
五條悟和夏油傑腦洞是完全對上的，同樣覺得重生就是真相，不會有別的可能。
他理了理情況。
八神墮之前其實已經透露出不少信息，比如說暗中那個千年前遺留糟粕目的是他，同時培養了虎杖悠仁讓他成為宿儺的容器。會從一開始就盯上那只縫合臉咒靈，也說明這只咒靈說不定在另一條線上給他們造成了不少麻煩。
至於其他的，估計八神墮早就考慮到並且解決好了，比如原本應該走上另一條路的傑，以及原本大概會死在甚爾那渣渣手上的理子小妹妹，當然還有被山君找到救下的許多小幼苗，以及咒術界會被沒有外力威脅、專心搞內耗的總監部排除異己弄死的咒術師。
雖說都是自己，但五條悟對另一條故事線完全沒有共情，反而看出夏油傑耿耿於懷，在知道另一個他生前被算計死後還要被利用屍體來封印他之後發出嘲笑的聲音：“傑，你好遜啊。”
夏油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看向八神墮：“所以那個叫羂索的家夥，占據他人的屍體之後不僅可以繼承對方的記憶，還能擁有原主的術式和能力？”
他眉頭緊蹙，難怪對方可以隱藏上千年還完全找不到痕跡，畢竟一直用著別人的身份和身體。
五條悟歪了歪頭：“這種強大的術式付出的代價和需要的前置條件肯定也是很大的，雖然據說後來它用著傑的身體做了不少事，但在沒有固定下身體之前，應該是它最虛弱的時候，所以作風才那麽茍茍且且躲躲藏藏。”
“對，我其實有在搜查它的情況，原本正常的人腦門上忽然多一條縫合線還是挺明顯的，但應該是山君在信息技術方面的優勢太過明顯，它應該是有在刻意躲避攝像頭的，就我知道的一個已經確認是它容器之一的身份，它甚至會有意識將避不開的監控和攝像頭破壞。”
八神墮調出之前查到的照片，不是原本高糊被後期修覆，就是在角落被人不小心拍到入鏡。
其中最清晰的一張是在一處大學，清秀的女學生走在櫻花下的路上，似乎察覺到攝像頭，眼睛是看過來的狀態，死寂的微笑和額頭上怪異的縫合線在樹枝的陰影下仿佛在拍攝什麽恐怖片，和周邊陽光朝氣的學生美景格格不入。
“這張照片被人發布在網上，抱怨學校裏怎麽會有這種怪異的女孩，她被嚇了一跳。”
夏油傑垂著眼睛：“顯然這個發布的人侵犯了他人的隱私，不過，那個是羂索的話，這女孩還好嗎？”
“我註意到過去的時候，羂索已經用這個身份殺死了發布者，明面上是殺人後自殺，這具用過的容器更是直接自焚，毀屍滅跡。”
不然被法醫發現腦殼是開的裏面還沒有腦子，說不定會讓它以怪誕傳說的方式出一把名。
“不過只要你們小心些不被它占據身體，我們已經有防備的情況下，它也只能搞一些陰謀詭計。我現在更加註意的反而是宿儺，虎杖確實能夠壓制住他，也因此他會將視線轉移到其他人身上，比如小惠。現在三根手指的程度虎杖能夠壓制住他，但超過五根應該會比較艱難。”
“了解，我會督促那小子鍛煉的。”
五條悟還算輕松，現在這種局面，認真的說，想輸都找不到門路。最多是為下一輩操心。
他現在更想知道：“所以你之前，是怎麽死的？不方便說得太詳細的話，大概透露一下？”
外力的話現在重開當然是想怎麽報仇都行，就怕是自己體質原因，那現在八神墮的情況幾乎是無解。
五條悟想起之前他跟傑訂立的束縛，緊盯著八神墮。
若是八神墮本身體質問題，那他知曉自己完全被侵蝕後就會死亡，重活一次反而更加急切地激起別人對他的惡意。
人總不能、至少不應該，重活一趟就是為了給別人送掛吧？
八神墮知道他們誤會什麽連連擺手：“立下束縛只是因為我們第一次見面，這樣能最快讓你們相信我而已，雖然過程難過了點，但只要完全侵蝕，身體徹底轉變，連現在會有的困擾都會消失。”
五條悟和夏油傑盯著他考量了好一會，八神墮努力將面部表情和眼神調整到誠懇。
兩人對視一樣，還是送口：“算了，相信你。”
他們都發現了八神墮有意在回避怎麽死的這個問題，也沒有追問，只是在散會八神墮離開之後，五條悟又悄咪咪回來，和夏油傑盤腿對坐：“既然都透露出那麽多信息，怎麽死的應該不會特別限制才對。”
夏油傑想起另一個自己都黑化成普世皆猴子的X教頭子了，變化絕對是天翻地覆的程度。
而且，如果確實完全侵蝕之後八神墮就會擺脫所有困擾，連帶擁有超乎尋常的實力，那就只能說明，積蓄過程中的困難絕對比墮現在表現出來的程度要強很多。
對於咒術師而言，得到得越多，往往意味著更多的失去。
五條悟托著下巴，有些惆悵：“墮一直對這件事避之不談，如果是那個羂索或者宿儺甚至總監部的原因，他應該都不是這個反應。”
夏油傑沈默，墮能知道那麽多顯然活得時間還算久，他早早就死了，屍體還被人用了，另一個墮的死亡至少應當與他無關。
“殺了他的，不會是我吧？”五條悟聲音冷靜地猜測。
“畢竟墮上一輪應該過的不是很好，最開始的性格或許也不是現在這樣沈穩，在負面情緒和詛咒的折磨下也不會現在這樣應付得得心應手，尤其是後期幻覺中根本分不清敵友。他甚至沒有入學，我們對他不了解的情況下，如果他有傷人和失控的記錄……”說不定就被他當成敵人殺死了。
夏油傑替他分辨了一句：“他知道你被封印，能解開獄門疆的路還都被你自己堵得死死的，沒那麽快出來。”
但能讓八神墮想要隱瞞的，不是五條悟說不定也是他的學生，尤其是乙骨，運氣好直接無敵的稱金次也有可能。
五條悟悶頭想了半晌，還是覺得哪裏不對。
隱隱的違和讓他總覺得漏掉了什麽。
“角度問題。”
夏油傑微微擡眼：“是角度，如果是按正常人的敘述情況，應當是以自己為中心，墮卻是只提了我們，他在其中不僅是死亡的情況，怎麽和我們認識，又為什麽對我們抱有這樣大的信任也一字未提。”
兩人對視一眼，終究沒有再覆盤下去。
一個人的時候，夏油傑點了一支煙靜靜看著樓下寂靜的街道。
他想，另一個自己被悟殺死的時候，應該是後悔。
甚至應該早就不想活了吧，因為他主動求死，所以悟才會能下手殺了他。
就像曾經看過的那個案例中被怒火和仇恨沖昏了頭腦的官員，他做出了無可挽回的事情，在走上岔路的時候就決絕地斬斷了自己的所有後路。
所以哪怕後來後悔，也只能沿著這條路無望地走下去，深陷泥沼，成為別人用來登高的工具和墊腳石。
五條悟殺了夏油傑，那麽夏油傑會恨他嗎？
不會，應當是感激和欣然的，雖然也會愧疚吧，但人生的句號是被曾經的摯友畫上，仿佛也能遮蓋住幾分可笑。
如果給那個夏油傑重來一次的機會，他會再次作出同樣的選擇嗎？他想應該是不會的，那個夏油傑會比誰都要珍惜這次機會。
正因為錯過，所以才會對正確更加執念。
那麽墮是否也是如此呢？
但那並不重要，他們認識的就是現在的墮。
只要還是本人，他們就願意全然去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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